諾獎如燙手山芋 莫言成左右磨心

莫言昨晚在瑞典領取今屆諾貝爾文學獎，固然是中國作家的驕傲，但對於莫言個人來說，這個獎項除了帶給他榮譽與財富之外，更多的是非議與責難，他已經變成左右兩大政治陣營的磨心。

自從諾貝爾獎委員會宣布莫言獲得文學獎之後，莫言便處於輿論的風口浪尖。大量媒體與作家質疑莫言何德何能獲諾獎，認為比他水平高的大有人在。這種質疑多少有點文人相輕、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味道，其實也是中國人的劣根性在作祟。

另一方面，更多自由派人士質疑，莫言作為官方的御用文人，為體制歌功頌德，怎麼能夠獲得諾獎？有些人翻箱倒籠，找出莫言當年稱讚薄熙來重慶模式的打油詩，認為莫言根本沒資格獲獎。甚至連莫言身穿中山裝發表演講，也成為一種罪過。自由派各路人馬紛紛出動，對莫言口誅筆伐，甚至去信諾貝爾獎委員會表示反對。

在自由派看來，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者，應該是認同普世價值、倡行民主、反對專制的人。在中國，起碼是一個政治異見人士，罵過中共，反過建制，就像劉曉波那樣。沒想到，莫言這個體制內的文人居然也可以登上諾獎委員會的大堂，而且在演講中對中共沒有一句批評，用所謂的講故事掩飾政治傾向。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自由派人士內心充滿了對諾獎委員會的憤懣，反共沒犒賞，擁共可得獎，這讓自由派人士情何以堪！

意識形態 高度分裂

官方喉舌《環球時報》在為莫言獲獎歡呼時，亦倡議政治的歸政治，文學的歸文學，並稱莫言拒談政治是對文學的保衞，認為自由派「希望從他嘴裏聽到政治，這真是文學的悲哀。似乎離開了給政治當走卒，文學就一文不值」，抨擊他們將諾貝爾文學獎政治化。在左右兩大陣營的激辯聲中，莫言前往斯德哥爾摩的道路顯得相當不平坦。

莫言的處境正是中國現實社會的寫照。由於社會矛盾尖銳，加上官場腐敗不堪，中國社會已被撕裂，反體制、反建制已成為知識界的主流聲音，主張民主化的自由派不斷壯大。在內地大學的講堂上，以罵共產黨為榮、以愛共產黨為恥已成為風氣。那些批評謾罵執政當局的人成為時代英雄，言行愈出位愈受歡迎，而為執政當局緩頰解釋的人則被嘲笑、攻擊。

前不久，著名文化學者于丹在北京大學被學生噓下台，並不是因為其學術觀點有問題，而是背負了中共十八大黨代表的「原罪」。在這樣的背景下，擔任中國作協副主席，又抄過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一文的莫言，自然成為眾矢之的。

事實上，在意識形態高度分裂、左右激烈衝突的今天，即使只是一件普通的小事，都會在中國引發不同的解讀，中國已到了重建核心價值觀的關鍵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