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川的憂慮在日本科學界相當普遍。自從鳩山由紀夫上台以來,為了實現今年節省高達六萬億日圓政府開支的目標,可謂無所不用其極,不少大型基建項目已被迫宣布擱置,面對政府緊縮開支,連科學界也未能幸免。日前在一次審查水星探測的會議上,有議員查詢︰「探測水星對日本有何益處?」就這樣,有關項目的經費遭到凍結。其他有類似命運的包括新世代超級電腦計劃遭大幅削減經費,巨型放射線實驗計劃研究費遭削減三分之一,GX火箭研發經費亦遭凍結。
鳩山競選時許下多項惠民的承諾,從豁免高速公路收費到育兒津貼,在在需要大量資金,在「錢從何來」的考量下,削減科研經費似乎不難令人理解。但問題是,近年來日本創新科技人才外流的情況有加劇之勢,較為突出的例子包括研發藍光LED的中村修二,在日本的發展機會受到局限。當年中村發明藍光LED時,還是一間名不見經傳的公司的科研人員,當時該公司僅一次性獎勵二萬日圓和晉升一級了事,中村為此與該公司對簿公堂,最終後者被判向中村支付二百億日圓。
中村最終在二○○○年赴美發展,擔任加州大學聖巴巴拉分校的教授,他當時曾慨嘆︰「沒獎金、沒職位,這就是日本的公司,於是我決定移居美國。」
事實上,日本留不住頂尖人才,固然與政府重視不足有關。有評論指出,日本教育的資源向初中和高中嚴重傾斜,而把大學忽略了,以致日本大學較少在國際排名上佔靠前位置。除政府層面外,日本人才外流還有着社會文化的因素。在日本不少企業都講究論資排輩,很少對員工的創新給予獎勵。在前述中村修二的例子裏,當法院判決中村獲支付二百億日圓時,竟遭到輿論普遍抨擊,紛紛質疑中村的付出是否真的值那麼多錢。在這樣的氛圍下,有真材實學的人才自然都到外國了。
常言道,一個國家的人才不外乎來自兩方面,一是本地培訓的精英,另外則是從外國吸引人才,偏偏日本在本地人才不斷流失的同時,卻無足夠措施吸引外國人才。眾所周知,日本對外國人居留的限制相當嚴格,而吸收的又往往以從事低技術工種的勞工為主。值得注意的是,值此全球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吸引專才的「價格」反而較低,新加坡政府今年三月就宣布,計劃發出獎學金給外地學生到本地求學。此消彼長,日本如不急起直追,恐有被區內競爭對手趕過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