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拾遺：寫作有沒有怪癖

很多人對作家畢竟還是停留在媒體塑膠的片面印象，他們常常問我，你寫作時候有沒有甚麼怪癖？是不是晚上寫靈感特別好？

我說我寫作時沒有怪癖，就像告訴別人我其實沒有甚麼手稿可供展覽一樣，都會令對方瞠目結舌之餘又無言以對，彷彿這其實是我的過失。可我想說的是，作家就像球員與演員一樣，各有不同性格，而且科技日新月異，新一代作家為方便交稿與修改，不用手稿又有何出奇？作家光環早已消褪，再出色的作家都淪為稿匠或者貧民，當代既然再沒神話，又哪來甚麼怪癖可供世人傳為美談？

只是讀舊時作家的札記，他們都有許許多多有趣的瑣細可作談資，讓人緬懷寫作仍然能夠哄動一整個時代的那個老好歲月。譬如說海明威，他就是一個喜歡站着寫作的人，原因只是為了減少長年的腹部贅肉。你該知道，他雖然酷愛各種男人的活動，但畢竟他還是個愛喝酒的男人，愛喝醉的男人哪可能沒有肚腩？所以他習慣站着寫，就像站着打上十個回合的拳擊比賽一樣。

我經常日以繼夜的寫，當中或許會走開一會吃點東西，然而吃完之後我總不會立即坐下繼續寫，原因就是不想腰間積聚贅肉。後來才知道原來海明威也有同樣習慣，忍不住拍掌叫好，吾道真不孤也。從此以後，家人問我為甚麼像個傻子那樣站着俯身在電腦前鍵字，我都會說，別吵，我正海明威上身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