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9/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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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中拾遺:文學調節

每當有人誇獎,或者以我曾經得到過的獎項來標籤我,跟陌生人介紹我,我都會不期然、本能反應地說,咩雙年獎吖,都冇人識,獎咩鬼吖獎。

家師把這個稱為本巿文學作家常有的精神健康維護法。不是自謙,也未必跟客套與傳統禮教有關,不過是習慣為自己的成績打折扣,以防過喜和過望。

除了接到通知得到雙年獎那一刻我有興奮過,之後,心情其實一直都淡淡然。

因為不是第一次得獎,所以深知獎項其實根本對一個作家並沒有實際幫助,反而會讓他孭上更多不必要的包袱——尤其在這個文人相輕的圈子,明明人少少,爭櫈仔也輪不到他,這些人,還是會更加眼紅的。

不過在我看來,這種幾乎可以稱為本巿創作人必修八段錦的自我調節機制,卻苦害了我們,讓我們快樂的時候無法笑一下,未難過的時候已經率先難過起來,結果永遠都無法輕快昂揚,也無法維持在一個適合的狀態,讓你的心情,跟你的表情表裏一致,該驕傲的時候驕傲,該沮喪的時候沮喪。

有時看到自己這樣子,都忍不住在事後輕問自己一聲,何苦?何必自苦?從事這樣的工作,快樂已經這麼難得,為甚麼就不能在那僅有的可以驕縱的一瞬,讓自己驕縱一下,好讓自己能繼續承受接下來或更漫長的掙扎與沮喪?

王貽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