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似進還退 日本警示中國

日本政府公布，今年第二季國內生產總值（GDP），剔除物價變動因素後按季增長百分之零點三，換算成年率為增長百分之一點四。雖然連續四個季度保持正增長，但比對上季的年率增長百分之五點五，顯示經濟呈現急劇放緩。經濟表現出似進還退，並不會讓市場特別驚訝，日本經濟早已積弱成風，迷失了二十年有多，反而經濟突然強起來更惹驚訝。

日本首季經濟就特別強，原因是大地震重建需求的刺激，公共投資尤其強勁。汽車行業表現突出，從汽車拉動汽車銷售的主力——日本國內市場和美國市場看，前者有災後恢復的需求，後者有更新換代的需求，需求帶有災後回補的急增，但這是不可持續的，很快會回復常態，第二季經濟放緩就有開始回復常態的徵象。顯示公共投資刺激淡化後，日本經濟增長的惰性馬上重現。

作為GDP的主要支撐，日本個人消費支出首季增長達百分之一點二，是個很不錯的速率，但第二季僅微增百分之零點一，個人消費支出急跌，也顯示了災後急進驟退，回復整體消費不振常態的現象。經濟增長由首季的急進，到次季打回原形，好景十分短暫，顯示了日本經濟的忽然強勢，不是結構障礙改善的效應；同時其一再地量化寬鬆，對經濟並沒有長效的提振作用。

日本經濟似進還退的實例，對中國有強烈的示警作用。因為中國正進入一個以公共投資，去達到「穩增長」目標的時期，但對此不應抱甚麼良好預期，像日本一樣，只要公共投資一淡出，經濟下行就打回原形。對人行放鬆銀根的效應，同樣不必寄以厚望，中國再放鬆也無法去到像日本那樣——近乎零利率再加上一再量寬。日本都不見效，中國照辦煮碗也不會有良好的效果。

其實不用比照日本，中國自身的往績早已彰示深刻啟迪。○九年時中國以「四萬億」招式挽救經濟，馬上獲得全球最先復甦的效果，但結構性缺陷沒任何改善，復甦便不可持續，在公共投資叫停後，即出現經濟下行的效應，作用延至現今。「四萬億」亦證明一如日本的大型量寬般，沒有甚麼提振長效，反留重大後遺症。

在今天內地為「穩增長」，再度呼喚大手筆寬鬆之際，當局不忘前事之師，豈能不保持審慎？現在日本經濟的似進還退，猶如對興奮劑式刺激政策的後果，再一次提醒。然而，對日本與泡沫經濟搏鬥的經驗總結，有一條很重要的教訓：政策該出手時不出手，該緩進時卻冒進，決策時機一錯再錯。中國以往救市的失誤，雖不雷同但亦有相似。

回看當年，在「四萬億」救市之前，內地當局先犯下政策緊縮過度，以致打沉出口拖冧經濟的失誤；拋出「四萬億」，犯的是出手寬鬆過度，催谷了房地產泡沫。其實，儘管當時外圍金融危機風聲甚緊，但內地仍可以緩進、抽絲剝繭式矯正失衡戰勝經濟下行，可惜冒進的「四萬億」救市破壞了大局，留下經濟決策急功近利，一再失誤超調的深刻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