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卸任的住建部副部長仇保興撰文稱,隨着調水規模愈來愈大、距離愈來愈長,帶來了調水愈來愈困難、調出地水生態破壞愈來愈嚴重等諸多問題。這是中國高層官員罕見發聲批評南水北調工程,也是仇保興在退休之際的真話大告白。

在中國官場說真話難,說假話講套話易,已是眾所周知的潛規則,很多官員在位時官話連篇,沒半句真話,到了退休之際便屢發重炮。以仇保興為例,他出任副部長十幾年,主管調水工程也已多年,對當中的積弊早就瞭如指掌,但直到退休才敢真情告白,向外界披露真相,這說明他對官場潛規則有很大顧忌。如果一早就公布相關真相,南水北調工程又何至於如此多隱患,當初決策又何至於如此草率?

類似仇保興的官員近年來其實不少,衞生部前副部長黃潔夫退休前語出驚人,坦言中國醫療改革的最大難題是體制問題,是繞不過去的「坎兒」。黃潔夫所言確是真話實話,中國醫療改革進行十多年,圍繞所謂「以藥補醫」的機制改來改去,愈改愈亂,醫院醫生藥商,三位一體盤剝百姓,瓜分利潤,使得看病難、看病貴的矛盾非但沒有解決,反而日益激化,成為壓在人民頭上的新三座大山之一。如果不從體制入手刮骨療毒,醫療改革永遠不會成功。

謊言大國 毫無誠信

可惜的是,黃潔夫的真話講得太遲了,快退休才說幾句良心話,於事無補。如果他上任伊始就能察覺問題所在,對症下藥,大刀闊斧扭轉方向,中國醫療系統不至於亂象叢生,百姓也毋須付出沉重代價。等到黃潔夫烏紗將摘,其言也善,但很難給人民帶來實惠,真話說了也是白說,不過是馬後炮而已。

再比如,教育部前副部長張保慶退休前後連續炮轟教育體制的重重弊端,公開點名八個省區拒不對困難學生實行助學貸款,揭露四百多所大學胡亂收費,令輿情嘩然。還有,國家計生委前主任張維慶退任後痛批官場歪風,自稱做高官二十年,講真話愈來愈難。

當官幾十年,臨近退休方能敞開心扉講真話,這是中國官場的悲哀。更可嘆的是,這些最後敢說真話的還是少數,更多的官員一直到蓋棺都是假話套話。事實上,這些高官並不糊塗,之所以在任期間不講真話,或者說的和做的不一樣,會上和會下不一樣,是因為官場充斥謊言,根本就沒有講真話的環境,各種有形與無形的壓力如影相隨,以及對政治風險的擔心,讓這些高官難以開口吐真言。

高官尚且如此,基層官員更是變本加厲,這種說謊的弊病進而傳到社會,十三億人民不講真話,這是社會的癌症,更是國家的災難,難怪中國會變成謊言大國,整個社會毫無誠信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