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這一切開始時只是偶然。我不是全心要偷窺的。

兩年前,當我從鄉郊搬來城裏,租下這位於二十八樓的三百呎單位的時候,我確實亢奮了一陣子。畢竟,從小到大都居住在鄉郊的我,不是要炫耀,早上都是被鳥啼吵醒上班,回家也都爬樓梯。我當然坐過升降機,卻從來沒有經歷過出門回家都是要坐升降機的生活。每遍當我看着那只停雙數樓層的升降機從「G」躍升至「28」,我都會感到一陣不踏實的虛空感,彷彿初次到海洋公園玩海盜船的。

真的,所以關於你指我偷窺的事,一開始,也跟坐電梯一樣,只是貪新鮮的興致。

我到瑞典家具店買了一張特價書桌,擱在單位的落地窗戶前,想說工作累了可以盯一下外面的世界。畢竟,對面兩座屏風樓之間,還有一條不到兩公分的空隙海景。

事後證明,我這幻想過分美好。住下來不久,我確實遵守了當初搬來城裏對自己的承諾,確實接多了工作案子,在書桌前勤奮了好一會。而當我工作累了,我也確實會看出窗外紓緩一下,可漸漸,我盯的都不是海景。

我這個從郊外搬來的鄉下仔,從來沒有留意過黑夜裏頭,從外往任何一幢高樓住宅看進去(最好是那些新建的樓盤,都是落地玻璃),那視覺會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震撼。恍如旺角金魚街一袋一袋的魚,香港一個一個的家庭就並排在我的窗前,就像金魚缸一樣。

(待續)

Pizza(逢周六、日見刊)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著有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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