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沒我想像般破落,大概我一直將自己退役六十多年的時間錯配於它,事實上,麥景陶碉堡僅在香港回歸後才漸失作用,十幾年來,港警還是會每半年巡視的。

碉堡被鐵絲網包圍,李伯帶領由一破洞潛入,大概是某些攝影發燒友為拍廢墟而剪爛的。碉堡內部的間隔基本沒變,我走在走廊上,緬懷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巧雪,你爺爺我啊,當年就是在這角落睡覺。」孫女巧雪提心吊膽地踏着腳步,怕地上灰塵弄髒她鞋子。

從發電機房、儲物室、辦公室和水房,我一直來到樓梯,準備上二樓去。在經過前身是通訊室的那房間時,我突然稍停。當年我就是在這截聽到神秘的「新秩序廣播電台」。當然,六十年前那台原子粒收音機,或甚至是那張木桌,正如董伯伯說,早已經不存在了。

「你期待找到甚麼?」走最後的李伯問。

我告訴他我不知道,這是實話,事隔六十多年,除了雜草,我到底還能在頹垣敗瓦中摸出個啥,這我心裏確實沒譜。

步出戶外來到天台,我沿鐵梯攀上,「爺爺小心啊。」巧雪在下提醒。我來到機槍堡站崗上。東叔和富哥當年就是在這扣了兩百發。

白朗寧當然已經被拆除,空蕩石室內,我眺望着山腳下的深圳。「荒原變城市。」我感嘆地說:「好多年了。」

我正準備回頭攀下時,忽閃過奇怪念頭,我摸出了口袋中用作聽馬的廉價收音機,戴上耳機……

(待續)

Pizza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著有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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