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聽子彈滑過耳邊的感覺，就像在聽風。「咻—」的一聲，富哥感到左耳濕濕的，用手一摸，才發現血紅一片：「媽的！我耳朵中槍了！」與此同時，富哥和東叔身後的混凝土牆破出彈孔，瓦礫掉落成煙。敵人毫不猶豫的從山下發動攻擊，槍聲連綿。富哥因為左耳受傷而影響了感觀平衡，霎時感到天旋地轉，跪倒地上大叫。沒錯他是當過駐港英軍，可那已經是老遠的事情，且當兵可以是邊防哨子，不一定對戰場殺戮有認識，就像現在的槍林彈雨，富哥是做夢也想不到會親歷其境。

驀地，他感到有人拉起自己，回頭一看，是東叔。「阿富！聽着！」東叔的聲音像外太空頻音：「這些鬼頭都是從地府上來索命的鬼差，是牛頭馬臉！我倆不能坐以待斃！」富哥不確定東叔所說鬼差是啥意思，已被用力拉起來。富哥哭叫：「我的耳朵中槍了！」「我知道！」東叔回吼：「可是你聽着，如果咱們不反擊的話，中槍的不止是你耳朵！」「我們不能逃走？」「不成，他們人太多，路程會比我們快！我們下山的時候他們開槍，逃不掉的！」東叔用力抓起富哥，富哥萬想不到，他居然會有如此英雄的一幕。「來！去白朗寧那邊。媽的，我們要反擊了！」

富哥站槍台後不知所措，他一直以為這麥景陶碉堡只是裝模作樣的幌子，這所謂的白朗寧機槍，從來只有抹擦的份。他斷然沒有想過，有朝一天，他真的要握着他殺敵。

「槍管對下，握好！別忘記解掉保險！」富哥在碉堡的另一端也握着第二支槍炮。二人一左一右，迎接着這幾要改變他們一生的晚上。

突然，那綿綿槍聲停止了。對方居然停火了。山谷中，突然傳來陣陣微風，樹葉擺動，似是暗示着暴風雨前的平靜。

富哥透過機槍上方，兩塊紅磚中間的空隙觀視着山坡下。大陸那邊的奇異螢光藍依然，透過反光，看到那隊奇異的黑色敵人已來到距離不夠四百米處。

「準備……」東叔竊聲。

富哥深呼吸，握緊槍管瞄準。

「開槍！」東叔叫，富叔用力扣扳機。剎那間，爆炸般的槍聲在他臉前響起。富哥硬抵着那後擊力怒吼着：「啊呀呀呀！」彈殼噠噠退出，富哥那刻的臉上，全都是火藥、灰燼以及眼淚。

（待續）

Pizza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著有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逢周六、日見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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