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搞作：棺斗（8/16）

「別焦急，是你看錯了。」李德林扶起馬芳。

「我沒，駕駛室內真的有人！」馬芳嚇得快哭出來：「真的！他正看着我在笑！」李德林沒跟她爭辯，直接繞到柴油機車正面去。只見他坐在路軌上脫鞋，雙手抓緊某處，腳板插進機車散熱器的第一隔空隙，宛如猴子般往上攀爬。「小心！」馬芳只能站在月台上乾着急。李德林攀得很快，馬芳才剛說完，他已經來到駕駛室前，勉強穩住身體，頭貼近擋風玻璃看車內情況。

馬芳心跳超快，一直害怕李德林會見到自己看見的畫面，從車上掉下。要是真的如此，她是不可能接住他……

「都死了。」李德林突爆出一句。

「甚麼？」馬芳不懂反應。

李德林維持姿勢，靜看車內：「我看清楚了，駕駛室裏有三個人，都是穿軍服的老外，他們都死了。」他一頓，低頭看馬芳：「你看到的是個死人，屍體伏在窗邊。」馬芳道：「不可能！他真的看着我在笑！臉貼着玻璃窗！」

「那是因為他死前真的在笑，他們仨都是……」李德林從機車跳下，瀟灑着地，「你在這等，我去拿點東西。」說罷即赤腳往月台跑去。馬芳難以揮去毛骨悚然的感覺，她聽不懂李德林剛說的是啥意思。不消一刻，月台又傳來腳步聲，李德林已急步奔回，手上拿着一雙勞工手套和一把鐵錘。馬芳認得，那是從桌子底下的工具箱裏拿來的。

「你要幹嘛？」馬芳問。李德林沒答，再次攀上機車。

馬芳緊張：「李德林，你要幹嘛？說話啊！」李德林施然戴上勞工手套：「當然是敲爛這玻璃啊！」「慢着，正常情況下毀壞列車，這還是列過境車，上頭怪下來我們可擔當不起啊。」李德林緊握鐵錘：「這台白色鬼車，已經是個不正常情況－」手舉起，錘猛力敲下。

「框啷！」清脆的碎玻璃聲混入雨聲，接二連三。

李德林連番敲擊，將柴油機車的擋風玻璃完全擊碎，直至框架邊都被清得一乾二淨，馬芳看見雨水已經沿着車頂流進車內。這時候，李德林一個閃身，已攀進車裏，再出現時，他已經在從駕駛室靠近月台邊的側門。鐵門「啪嗒－」一響打開。

「來，我拉你上來。」李德林伸手。

馬芳伸右手，二人握緊，一伸一拉，馬芳已躍至駕駛室門口。馬芳此際驚甫未定，實在搞不懂如果這真是一列不詳鬼車，他倆跳上來，豈不非常危險？反觀李德林全無顧慮，蹲下來檢查地上死人。李德林沒說謊，狹小駕駛裏確實躺着三英軍，兩個坐椅子上，一個攤伏玻璃窗前，都死透了。這不是馬芳第一次看到死人，戰亂歲月，餓死街上的本就不少，可此時此刻，她仍害怕。

椅子上的英軍都很年輕，大概二十來歲，伏窗前的那個則較老，四十多五十，頭髮都白了。三個都穿整齊英軍服，腳下一雙黑軍靴。乍看上去，都沒甚麼傷痕，實說不出他們死因。硬要說，馬芳只能說他們是暴斃而死，臉容都非常僵硬，死不閉目。可最詭異是，他們三個的表情都是在笑。雙眼瞪得老大，雙唇下露出白白牙齒，一副雀躍之色——無論三名英軍的死因是啥，他們死前一定是看見了某個東西，使他們開心得癲笑起來。

想到這，馬芳即打了個顫慄。

（待續）

Pizza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著有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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