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下紗布，阿輝首先看到的，是強光。無與倫比的強光，強得把雙眼視線完全充白，強得當瞳孔急速收縮時，阿輝會感覺如千支針刺在眼球表面般的疼痛。

「好痛。」阿輝雙手掩眼。

「慢慢來，讓他慢慢來吧！」病床旁邊，主診醫生緊張說：「拉上窗簾！別讓房間裏太光亮！」

護士即把窗簾拉上，關掉燈，四周暗了起來，阿輝也稍微舒服了點，可已溢出眼淚水。「阿輝！媽媽在這！」陪在病床邊的阿輝媽媽，激動得快要哭出來：「阿輝，你看不看得見媽媽啊，嗄？」阿輝卻是一片混沌，視野範圍一片模糊。

主診醫生嘆一口氣，對阿輝的情況不感樂觀。畢竟阿輝長時間直視太陽，視網膜嚴重受損，沒變失明已是值得求神拜佛之事。至於日後看東西總會有黑影或捲曲，那定然是無可避免。「可憐的孩子，我們家為何要這麼不幸啊。」輝母哭了出來。

漸漸，阿輝適應光度，看得見眼前事物輪廓。「媽媽……」阿輝眨一下眼：「我……看見你了。媽，別要哭。」輝媽哭得更大聲。

「來，讓我檢查一下。」

主診醫生取出了筆型電筒，在阿輝眼前晃來晃去：「試着看跟隨我的手，來看遠一點的東西。」

主診醫生留意着阿輝的瞳孔反應，測試他的焦距範圍。奇怪是，阿輝的眼球轉動與平常人無異，完全不像一個視網膜受損的人該有的反應。主診醫生又拿出一塊字母板，放在床尾，要坐在床頭的阿輝依次讀出。阿輝唸讀：「M、O、T、E、D……」答案卻是令人驚訝，無論是最頂行的特大字體，還是最低行的特微字體，阿輝所唸出的字母全對。

「小朋友，你現在看東西會矇嗎？」主診醫生奇怪：「看遠一點的東西，會看到黑影或者看不清的斑點嗎？」阿輝搖搖頭：「沒……沒有。」阿輝可沒說謊，他此刻看到的景象，確實跟瞪太陽之前的沒差。在場幾個醫生互看一眼，均是詫異地搖頭，從沒看過如此奇怪的事情。

（待續）

Pizza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著有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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