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之聲:等待升C音

香港整體經濟雖然尚好,但貧富懸殊嚴重,低下階層慘受通貨膨脹之苦。政局敗壞,特首毫無誠信,施政無方,連溫和的學者及專業人士也開始提出要以前進的手法打破政治死局。面對這樣不安的社會狀況,不少人會重溫法國大革命的一段歷史,我則選擇重聽貝多芬的「英雄交響曲」。

很多人都知道「英雄交響曲」是貝多芬的第三首交響曲。貝多芬在作曲時已知道自己將喪失聽覺,曲中顯露他內心的掙扎,並如何勇敢面對這生命的重大挫折。也有不少人知道它本來是獻給拿破崙的。貝多芬視拿破崙為法國大革命理想的代表人物、歐洲邁向共和的領導者,但當貝多芬完成這首作品時,知道拿破崙自封為法蘭西皇帝,幻想破滅,一怒之下把樂曲手稿寫着拿破崙名字的封面撕毀。

但「英雄交響曲」不只是一首描寫拿破崙的樂曲,也不只是歌頌革命精神的音樂,因為它本身就是一場革命。它革了西方音樂的命,以一曲之力展開了盛放的浪漫時期,西方音樂以此為分水嶺。這首史上被分析、研究得最透徹的音樂作品橫空出現,長度遠遠超過古典時期的交響曲。第一樂章甫開始的第七小節出現前所未見的半音階升C音,顛覆了傳統作曲技法。若果歷史上有一刻曾經改變西方音樂,這個升C音就是那一刻。

「英雄交響曲」是說不完的。它是音樂史上最重要的作品,學習西方音樂史、藝術史甚至是現代史,必須認識它。瑰麗的十九世紀是人類歷史上最重要的世紀,革命再革命、民族主義興起、個人主義抬頭及西方征服全世界,現代社會的生活形態和依靠的各種科學知識,都在這個世紀扎根成形。若果十九世紀是一齣偉大的戲劇,那一八○五年首次公演的「英雄交響曲」就是它的序曲,而第七小節那個顛覆一切秩序的升C音,正好為這個波瀾壯闊的世紀定調。

我常常希望可以回到二百年前的維也納,親身觀賞「英雄交響曲」的首演,見證歷史的一刻。不過我知道還有機會,因為二百年後的今天,真正的民主共和還沒有降臨中華大地。當知識分子中產階級終於覺醒起來,相信有生之年,我會聽到屬於我們的升C音。

劉嘉鴻 人民力量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