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帶語林：良心靠不住

七百磅重的深海巨魚，該捕還是不該捕？該殺還是不該殺？該吃還是不該吃？

一條相信在海中波濤優哉游哉二百年的野生杉躉，即是由清朝咸豐年代存活至今的魚中壽星公或者壽星婆，日前在南中國海不幸落網。油麻地一間食肆以六萬元購入，旋即以吊得老高的姿態遊街示眾。接下來，再有一條六百磅重同類的海中巨無霸被捕獲，同一間食肆的同一個老闆再以八萬元投得，吊臂車將之運到分店門外，一時之間成為街坊途人駐足拍照的景點。

對於碩大無朋又難得一見的珍貴杉躉，饞嘴食客固然趨之若鶩，然而環保團體卻擔心，這種絕非池中物的魚類已經瀕臨絕種，呼籲市民拒絕食用。

良心的呼籲能夠帶來良心的行動嗎？不妨這樣說，有人連雞泡魚的毒素也不放在眼內，拚死食河豚禁之不絕，現行法例又沒有明文規定不准食用數以百磅重的杉躉，奉行民以食為天主義的港人同胞是不會睬你的。

一句話，良心靠不住。如果良心靠得住，國產官僚的人治才不會導致這麼多慘不忍睹的奇冤大辱，受害者維權居然被惡狠狠扔進黑獄。今時今日即使包青天從棺材裏跳出來嘗試撥亂反正，恐怕這個麻煩製造者亦會被谷開來和王立軍等等既得利益集團一腳踢回棺材去。

美國歷史學家Niall Ferguson歸納出西方支配全世界幾百年的六大殺手級應用程式：競爭、科學、民主、醫學、消費以及工作倫理。六大殺手級應用程式再濃縮一點就是兩個字──制度。

沒有制度，好人幹不出好事；有了制度，壞蛋幹不出壞事；光憑良心辦事，杉躉鐵定被吃至絕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