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聽雨：戾氣的張狂

反日示威遊行遍布神州，國人捍衞主權的呼聲高沖霄漢。快哉！只是暢快之際，卻又痛矣。痛的是不少人以愛國之名行破壞之實。在愛國的旗號下，大量日系車被砸，日資企業關門避險。

正氣張揚的同時，戾氣也趁機宣洩。有人從國民性的角度來闡述戾氣爆發的原因，魯迅的一段話進而被反覆提起：「我覺得中國人所蘊蓄的怨憤已經夠多了，自然是受強者的蹂躪所致的。但她們卻不很向強者反抗，而反在弱者身上發洩……因為自己先已互相殘殺過了，所蘊蓄的怨憤都已消除，天下也就成為太平的盛世。我以為國民倘沒有智，沒有勇，而單靠一種所謂『氣』，實在是非常危險的。」

是的，以捍衞主權為名，將矛頭對準自己的同胞，大肆破壞大打出手，是「沒有智，沒有勇」的表現。但是，在一向強調思想改造的中共執政六十多年來，每有自發的公眾群體行為，必有乖張戾氣的集體宣洩，這就不能完全從人性的弱點來解釋了。

大凡戾氣，在正常的氛圍中通常會得到抑制，但是沒有正常宣洩渠道來化解，終歸會聚集直至爆發，其傳染性和破壞力不言自明。遊行中暴露出來的問題，足以令世人反思。執政者數十年來高唱改造國民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壓制性維穩以求和諧，效果如何？聯繫當下的社會狀況來驗證，委婉的說，任務具有艱巨性長期性；直截了當的說，人治的努力已然破產。

如何從制度及法律層面化解社會的戾氣，是一篇大文章，但是不得不做。中國正處社會轉型期，公眾普遍希望平穩過渡，而不要暴力動盪，但無論從歷史還是現實來看，走哪條路的決定性因素在朝不在野，在上不在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