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微博：懸疑劇場：《拜託，我還差一個》2之4

聽到我的怒吼，「陳小姐」沉寂起來，話筒中只傳來尷尬的呼吸聲。

我緊握手機，緩緩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嗄？」「陳小姐」先是自然反應的疑問了句，隨即回過神來，又回到本來那種職業腔調，說着一口流利的廢話：「噢，不，先生，我們只是想跟你做一個非常簡單的基金介紹……」

「不，你搞錯了。」我語氣冷漠，把她的人肉錄音打斷，「我是問，你，到底想怎樣？」

「嗄？」她完全傻了眼，支吾應對：「不，我們只是想做一個……」

「閉嘴！怎樣你們女人全都這樣？從來不聽別人的話，只懂自問自答？」我稍微把聲調提高，開始我的上綱上線：「你是這樣，阿詩是這樣，連我家的混蛋姐姐也是這樣！你們到底是天生有缺陷，還是後天的基因突變？我問你想怎樣，我是問你本人啊！聽你聲音還不就跟我一樣大，至少也是個八十後吧！你有書不唸，有正經事不幹，跑來做這種Cold-calling，你到底想怎樣？你對自己的人生，到底想怎樣？」

「陳小姐」萬想不到，本來只是想推銷自己公司的借貸套餐，現在卻被一個神經男子教訓，更把話題拉扯到「人生意義」這種課題上。

在公司制訂的「永遠不能掛客戶電話」這大前提下，可憐的「陳小姐」，此刻除了不斷重複自己的話，她還可以做些甚麼？

「不，先生，對於你的意見，我們是非常願意聆聽和接納的。」「陳小姐」說着培訓中所教導的公式的句子，腳踩鋼線：「其實，我們只是想跟你做一個非常簡單的……」

「你這樣亂打電話，亂發Cold-call，要是害死人，你的良心過得去嗎？」我閉上雙眼，把身體倚在防煙門上，冷冷說道：「比方說，我本來在東區走廊開着車，為了聽你這種垃圾電話，我竟不小心的把車子切到對面線了，造成十五死十傷的嚴重交通意外……如果這樣，你過意得去嗎？」

「行車時，本來就不應該聽電話吧。這，應該是他人自己的責任吧……」「陳小姐」吞吐說道，然後又補上一句，「而且，東區走廊應該是條快速公路……怎麼會切到對面線去了？」

甚麼？竟敢出言反駁！

我怒極，立即從防煙門彈起，握着電話激動罵道：「那如果我媽倒在醫院，快要死了，她臨終前想打來聽我的聲音，誰料給你這種垃圾電話擋住了，我媽媽最終懷恨而死——如果是這樣呢？你良心過得去嗎？」

「怎麼會……」「陳小姐」似是想起自己不應該反駁客戶的原則，陡然回到那種害怕的語調。

「怎麼不會？你告訴我怎麼不會！」我激動得額頭冒汗，抓着電話的手顫抖着：「你是說我媽長生不老，永遠不會死？還是暗示她連死之前，也不想聽到她兒子我的聲音啊！」

老實說，連我自己也搞不懂這突如其來的脾氣到底是啥回事。

也許，就像我開始所想，我只是想隨便找個人發洩。

我嘗試平靜下來，看了一下手錶，天！我離開位置快半小時了，但願老闆還沒發現。

「我沒時間了，不要再見。」我冷冷說道，隨即拉開防煙門，離開樓梯間。然後就在我斷線前的最後一刻，我竟然聽到她的哀求。

「不……求求你不要掛掉！拜託，我還差一個！」

「咔！」電話掛上。

（待續）

Pizza（逢周六、日見刊）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熱話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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