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聽雨:白員興社稷衰

深圳寶安區西鄉街道近來發生一起入室強姦案,強姦罪嫌是當地的聯防隊員楊喜利,被強姦的女性則是楊喜利的同學——楊武的妻子。

頗為離奇的是,正是楊武本人,親眼目睹了自己的老婆在自己家中先遭毒打,繼而遭遇強姦;楊武沒有勇氣反抗,躲在雜物間動也不敢動;在楊喜利施暴後,楊武才撥通了報警電話。案情曝光後,網上輿論炸鍋,令人驚詫的是,網友將更多的責難對準了楊武,指斥他不是男人沒有血性。

這樣的輿論反應避重就輕。楊武是否縮頭烏龜,並非探討本案的關鍵和根本。本案令人深思之處在於:一,身為聯防隊員的楊喜利為何如此猖狂?如果他不是這樣的身份,還有無膽量登堂入室行兇並且強姦?二,執法者尚且如此執法犯法,社會的公平正義又怎樣獲得保障?

據說,作奸犯科的楊喜利是臨時聘用人員,事發前幾天就被解聘。如此說法,再次暗合了犯法違規者皆是「臨時工」的傳統,官方又一次借殼避責脫責的嘴臉暴露無遺。

歷史學者吳思指出,中國歷朝歷代都存在一個白員階層。所謂白員,泛指政府編制外的官吏,他們依託寄生於官身,徒有四肢,卻沒有自己的腦袋,因此更像是一塊贅肉。比如,達官貴人豢養的門客或師爺,衙役僱傭的小弓兵和直司等等,都是白員。吳思解釋道:「接納白員其實是很合算的。幹部的工資由國家規定,幹多幹少都一樣。在收入固定的條件下,追求福利最大化的方式,就是減少工作量,也就是增加幫手。」

白員不在國家編制之內,工資自然不由財政直接支出。但蛇有蛇路,清朝時有「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之說,地方官吏稍用點手腕,多搜刮點民脂民膏,豢養白員的錢自然也就有了。

楊喜利正是這樣被豢養的白員之一,他既是權力尋租的對象,又是寄生在權力中,將權力無限擴大化,並引向欺壓訛詐百姓、充當街匪路霸的執行者。歸根結柢,失去監督和限制的權力,才是導致楊喜利自我膨脹、為非作歹的根本。

吳思總結,白員階層與歷代興衰存在着反比關係——白員興則社稷衰,白員衰則社稷興。古稱白員、今稱臨時工的楊喜利們,現在一個接一個地前赴後繼,這說明了甚麼,答案不說自明。

傳媒人尤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