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聽雨：當年隨意現在難上難

每個有房的內地人，心中都有個情結，就是房屋產權七十年的大限。雖然平時不太多說這個話題，但誰都繞不過去這個坎：如果到了七十年怎麼辦？

房子七十年產權的限定，是因為在內地土地產權歸國家所有，百姓或單位花錢從國家那裏買回來的只是使用權，且期限為七十年。土地如此，建在其上的房子，當然產權期限也就只有七十年。

土地產權期限的規定，源於一九九○年國務院的第五十五號令。現為中國房地產開發集團總裁、曾是中共元老萬里秘書的孟曉蘇，近日在微博上透露，一九八八年修憲和土地管理法都只規定「土地使用權可依法轉讓」，但沒規定年限。規定七十年期限的是一九九○年的國務院第五十五號令。孟曉蘇說，當時法律剛允許土地使用權轉讓，制訂年限時誰也吃不準，覺得定五十年短，定九十年長，乾脆暫定七十年吧！於是，國務院就這麼發布了「暫行條例」。

考慮到孟曉蘇當時的身份和地位，此說法的可信度較高。但這段古，很有點灰色幽默。誰也沒想到，現在繞不過去的一個坎，當年竟是這樣輕鬆隨意定下來。按照一般邏輯，作為國家法規，制訂七十年大限總該有個出處、有個依據，否則的話，未免太草率。但歷史卻總是和現實開玩笑，當年一個輕鬆的「暫行」，一暫就是二十多年，到了現在，輕鬆變成了嚴峻，隨意變成了困難。

如果再往前推，內地有些單位、有些個人，其名下的土地或房屋實際使用年限，算來已經超過四十年。他們要轉讓使用權的話，接手的一方就不可能不顧慮七十年大限。窺一斑見全豹，這樣的尷尬，其實折射出目前改革面臨的窘境。改革開放三十多年，容易改的都改完了，剩下未改的，就是看不到底的深水區，領導人若無魄力和膽量，輕易都不會也不敢涉足。

孟曉蘇說這段古的落腳點是，既然當初這樣隨意地定下七十年的大限，現在就不是不可以改。這話說着輕鬆，落實下來卻很難。土地產權的歸屬，本質意義上標誌着社會制度的屬性。當初將土地產權分割成所有權和使用權，實行有償轉讓使用權，就是為了避免產生圍繞制度屬性的爭拗。現在倘若將七十年延長，又能延長到多長時間？可以延長到永遠嗎？這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