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聽雨：講真話難 難講真話

溫家寶上周說，我們鼓勵講真話，講真話就要有聽真話的條件，要創造條件讓人民講真話。這是溫家寶出任總理以來，第五次對新聘任的參事談到要「講真話」。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溫家寶在「講真話」前加了「要創造條件」五個字。

這五個字加得不同尋常。這說明，溫家寶深知，在當今中國，要講真話還是很有難度的。難度之一，你要講真話，但別人不願聽，因為真話多忠言，忠言即逆耳。在逆耳的忠言和順耳的假話之間選擇，估計十之八九的人會願意聽後者。難度之二，你要講真話，但有人不讓你講，因為講了真話，話中涉及的人就有可能無法升官或丟官，也就沒了繼續貪腐的機會。往嚴重說，有人還會扣來一頂大帽子，指斥你這是和現今政權過不去。難度之三，有了以上兩個難度，估計你也就不敢隨便講真話，並變成不願講真話了。但不講真話，不等於就講假話，於是，大家都開始講沒用的廢話、套話和官話。

所以，講真話很難！上世紀五十年代末，很多人被號召講真話，大家也都覺得討要批評的一方態度很誠懇，於是就不知深淺地講了很多掏心窩的真話。最終證明那不過是引蛇出洞的伎倆，將近六十萬人被打成右派，甚至反革命。

有鑑於此，眼下的中國社會，自然就盛行假話、套話和官話。據內地學者楊恆均在微博上透露，一位給大領導講過課的學者說，自己提前半年接到通知要他備課，可每次把講稿交上去都被打回修改，最後定案的講稿，除了名字還是他，別的都是別人寫的了。他唸着別人寫的稿子講了那堂課，結束時，有個大領導走過來握住他的手深情地說：「講得真好，講出了我的心裏話。」學者感嘆，這講稿可是你秘書寫的啊！

秘書寫的講稿，不能說就是假話，但一定不是學者要講的原話。於是，又多了一種話──自己講別人的話，這種話也一定不是真話。讓人感慨的是，高居廟堂之上者，如果連聽講座都聽不到真話，還有甚麼時候能聽到真話？看來，講真話要創造講的條件，更要創造聽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