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有本小說《現身說法演義》，署名「武林吳和友編輯」，可讀性頗高。該書通過主人公賈慕誼自述「南遊粵桂，西溯長江」的經歷，揭露了晚清之際南方廣大地區政治、經濟、軍事、文化諸方面的腐敗與混亂狀況。北方名士賈慕誼應友人之聘，擔任上海《國民報》主筆，從而深入了解了上海女界的種種奸詐、怪異的內幕，高喊爭自由、爭平權的「文明女會」實為匪盜組織；行為乖張的青樓女子卻熱衷於創辦妓女學校，而辦校經費又輕易被人騙取，以致學校夭折。

賈慕誼痛恨上海的世情詭詐，投筆從戎，成為督辦廣西軍務的雲軍門的幕僚，意欲有所作為。但是，賈慕誼所獻屯田開礦籌餉之良策，因賣國求榮、貪得無厭的鐵道員朱道員等百般阻撓、破壞而付諸東流。廉正奉公的雲軍門遭革職，賈慕誼被迫返回上海。莊制軍以振興實業為名，請賈慕誼調查商務，賈慕誼嘔心瀝血，訪察絲業、茶葉等經營狀況，痛陳對策，企盼實業救國，使中國成為文明大國。但是，賈慕誼的報告卻被好大喜功、玩物喪志的莊制軍束之高閣。賈慕誼心灰意冷，從此隱居。世界上的美麗名詞，中國人都會精通。就像羅蘭夫人所言：「自由、自由，多少罪惡假汝之名而行。」賈慕誼以文明為理想，但當年上海的妓女、各地的官僚呼叫「文明」比他更響亮。

八榮八恥 如數家珍

最近，重慶市人民法院審訊黑幫女將謝才萍，起訴書長達三十五頁，案卷四十二本，據報她罪行纍纍，開賭場、包養十多名男子之類；不過，如果有人找她談政治、談道德，她一定談得頭頭是道。為甚麼？因為她從小就接受黨的教育，革命呀！共產主義精神呀！為了階級弟兄呀！女人要頂半邊天呀！學習雷鋒好榜樣呀……她都倒背如流。「五講四美」，你我都不記得具體內容，但她必定如數家珍。「八榮八恥」，你我也都忘了，她可是刻骨銘心。日後，謝才萍被判刑坐監了，她也會熟讀「監獄守則」，實行「文明坐監」。高爾基說：監獄永遠是黑暗。但謝才萍是億萬富婆，監獄對她照樣光明和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