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文明，今未必勝昔。中世紀的歐洲，人們隨地擤鼻涕，把鼻涕擦在桌布上或衣袖上還是很普遍的。及後，這種行為才受到社會的鄙視，鼻孔中必須沒有鼻涕，農民用帽子和裙子擤鼻涕，製香腸的工人用胳膊和手臂，而有教養的人則用一種特殊的布。

荷蘭人文主義者伊拉斯謨曾出版了一本題為《關於男孩的道德教育》的書，此書到十八世紀總共再版了一百三十多次，幾乎被譯成了歐洲所有的語言，最後還被規定為男孩的教科書，其中有一段這樣寫：「睜得溜圓的眼睛是愚蠢的表示，呆視是懶散的表示，過於銳利的目光傾向於發怒，過於活潑而又富於表情的眼神，是一種不知羞恥的表示；倘若眼睛裏流露出一種令人尊敬的友好的神情，那是最好的了。」此外，還有身體的姿勢、臉部表情以及就餐時的舉止等等，都被以同樣的方法進行了重新評價。那時的文明，實際上相當考慮自身的行為和責任。

今天，從進化的角度視之，文明不是倒退，而是人做錯了，不必考慮自身的行為和責任，只要祭出「良心」作為後盾。良心是甚麼？法國哲學家蒙田說得好：世界上分配得最公平的要算良心，因為從來沒有人埋怨過自己缺少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