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吃過真正舊式香港味道的茶餐廳了,現在偶爾吃的,都是比餐廳價錢還要貴的新派茶餐廳,始終覺得欠了點甚麼。執筆之日,又有一家老式茶餐廳熬不住貴租與地產霸權結業,然後,我進場看《大茶飯》,只慨嘆原來已經很久沒有看過如此港味的香港電影了。

要是我們用黑幫類型片的格套去看,也許會覺得它的節奏與基調都不太傳統,因為它講情,特別是愛情,比起我們期待的動作仇殺場面還佔更多篇幅;可是假如我們把它當作愛情片看呢,倒覺得頗新鮮有趣。個人而言,我會把它當作黑幫版的《祖與占》,儘管我認為要是秋生、又南和阿Sa的三人行可以着墨更多,更多瀟灑有型的法式場景,會更對味—然而我還是喜歡《大茶飯》的,就是因為它的本土情結,因為裏面濃濃的人味與情味,加上黑社會的轉型與時不我與的唏噓,大財團的壓迫,小店如何掙扎求存,傳統茶餐廳如何保有一席生存空間……都很切身,都很呼應現實,甚至真實得教人笑中有淚,笑容僵住。

其實,光是看秋生揮灑自如的演技已經值回票價,更何況到今時今日再演少女原來仍然可以好得的阿Sa,以及闊別多年仍然艷麗如昨的吳家麗。也許是我個人先入為主吧,總覺得秋生拍這些小品式的作品比較活潑佻脫,那種年少輕狂的靈活揮灑,彷彿後生了二十年不止,而對上一齣,好像……已經是很多很多年前小成本製作的《夢差人》了。

當港片只剩大製作與合拍片這些真正大茶飯時,《大茶飯》這種茶餐廳式不乏神來之筆的小品,其實,更值得我們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