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人漂流記》北京篇那一集,其中一位受訪者被問到她的身份與定位時忽然在鏡頭前發飆,板起臉孔,反應甚大,大聲問我們為甚麼要這樣定義她,她來這裏就是因為不想被定義……

其實那條問題大概意思她在開拍前已經聽過,而且她也是自己內心存有芥蒂,但外人聽來根本毫無冒犯之意。那條問題是這樣的:「像你這種比較年輕,在北京不算頂級的策展人,是不是也能找到自己的生存與發揮空間?」

老實說,這條由幕後資料搜集同事提出來的問題,並無立心不良,我們也想不通究竟有何冒犯之處。難道閣下覺得自己已經是香港或者北京行內頂級的藝術工作者了嗎?

如果你說我不算這個城市裏的頂級主持人或者作家,我也不會動氣,因為這根本是顯而易見的事實,我也有自知之明,更不會怪你怎麼這樣定義我—如果這樣就算定義,那麼你不管躲到世界哪一處都無可避免被定義的吧?幹嗎要這麼敏感呢?

我明白定義是一個框框,有時候甚至是個典型,削去了應有的棱角與獨特之處,然而一旦你需要跟大眾溝通接觸,需要讓他們稍為理解你,定義就無可避免。避免定義或者拒絕定義其實也是定義的一種。

正如我們問這條問題根本就沒有任何前設或者惡意,但是你卻敏感地認為我們在定義你,為甚麼你要這樣定義我們定義你呢?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