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在順德出世,小時候,經常聽父親說順德的河涌處處,小孩活得像尾魚。河是水道通稱,涌是小河,順德人分得清河和涌的。

父親愛說他童年頑皮,喜歡大雨後水浸,看見個個同學校服盡濕,只有他穿的乾爽。因為他游水上學,先脫去全部衣服鞋襪,用膠袋袋好,一隻手將膠袋舉高過頭,然後單手裸泳回校,上岸後才穿回衣物。

父親說晚上回家,只要有少許光,就可以看見反光的是水,沒反光是地,不怕掉落水。

曾跟父親回鄉,見他一次又一次流露失望表情,原本縱橫交錯的水道早已消失,沒有水源,也沒有他記憶裏的玉米田,連祠堂都已遭破壞。

他愛說的清澈涌道早已淤塞成大溝渠,有個男人在撈沙蟲。父親記憶中的故鄉處處有河鮮,隨手可以捉尾魚似的,相信永不再現。

父親常說部分新鮮河鮮可以做魚生,也許他當年可以,現在是貼錢給我都不吃。別說在內地吃魚生,就算是煮熟的食物,我都要想清楚才食。

我在順德大良實習,距離父親出生地起碼一小時車程。由酒店乘車到醫院的馬路沿河而建,聽當地人說,以前可以在河游水,現在不能。

端午節在河上有龍舟競渡,萬一翻舟,健兒掉進水中切記不能飲水,還要即時上岸沖身,以免沾染太多河水中的污染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