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物語：忘記得起

最近跟中學同學飯敍，她給我重曬一些當年合照。現在不用相底，只要拿舊照片複印就可以，每幀照片十元。重看這些照片，發現大家的樣貌並沒有改變（正所謂「文人多大話」，我當然寫無變）。

我在那學校只讀書半年，但記得大半班同學，一直以為自己的記憶力極強，想不到同學拿出全班合照，跟我說起某些人跟我的某些事，我竟然全無印象。

當下的感覺很奇怪，聽同學複述舊事，想是我會做的，但沒有記憶，聽來跟我無關，卻處處是我。

自從人類懂得思想以後，無數人曾思考和詮釋「我是誰」，不少智者認為回憶是構成「我」的重要部分。生物上的我只要解決生理需要，哲學上的我要求高得多，如果我忘記我做過的一切，我還是我嗎？

同學指出合照中的甲，當年很靚仔有型，不少女同學喜歡他，想不到他繼承其父的五金舖，日日蹲在小店賣油漆和螺絲，同學總想到五金舖看看他，但怕失望而回。

每班總有一、兩個同學是全班認識的，像甲這類學生，中學時代光芒四射，更令人為他往後的黯然失色唏噓。不知他們會記住昔日鋒芒，還是將那段日子忘記得一乾二淨。重看全班大合照，腦海再現那半年時光，半年過得很快，快到大合照裏沒有我。他們拍照的時候，我已離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