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旅程：別拍

「別拍！」這呼喝聲竟來自一位六、七歲的小女孩，打從內心寒了出來，本來天真淳樸的景象一下子被撕破了。這是一個三月黃昏，獨自閒逛在廈門鼓浪嶼的小街上，忽爾見到一個小女孩在小店舖的窗台上，默默地寫字，美好的一幕，於是舉機想拍；誰知她抬頭，雙眼怒視，用手掩面，大喝一句：「別拍！」，一幅不堪入目的畫面便攝進了相機。

這並非個別事件，近十年在中國大陸許多許多地方，每當舉機，無論老中青，也出現極惡劣的反應。最誇張的一次是，某年在雲南某市集拍小販，其中一人見狀便抽起貨物，走到另一條街。這些年來，拍人無奈地要偷拍。不過，昔日中國民眾並非這樣，無論是70、80、90年代，百姓對鏡頭是不會避忌的，有時更表現得熱情好客。

舉些例子，80年代，到陝西省黃帝陵看清明節儀式，拍攝那些老人家，他們不抗拒之餘，有些甚至坐定定給我拍。在90年代，乘船到達長江沿岸小城萬縣（現已被淹浸了），在這漂亮的山城內漫步，於鐘樓附近看見迎面而來的兩個約十歲的小妹妹，因為化了有趣的妝，於是舉機拍攝，兩人沒有忌諱，旁邊的母親還好客地叫女兒站好，給我拍，兩人也顯得樂意。

之後還跟她們傾談，才知是學校有表演節目，所以才化了妝。最後我還抄下了地址，回港後把相片寄給她們，後來大家還有通訊！這種事，現在難以發生，皆因現今中國人不大方，沒體面，小家子氣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