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拾遺：你們已答了還問？

最近讀李碧華的一篇訪問，忍不住拍腿大笑。

內地記者問：「你的作品有令觀眾折服的奇幻、靈異想像力，為甚麼能有如此想像力？文學影視行業的內地同行，似乎在文化層面上存在着一種『禁錮』 ，外在表現特徵體現為缺乏想像力，與你們一比，與個人所受的教育和香港的文化環境是否有關？」

很多人問問題時，為了表示自己的學識與深度，把問題堆砌構築，頂真排比，比很多答案還長，有時候你聽到後面，已經忘了前面。面對這樣的提問，李碧華答得很妙：「你們已答了還問？」

妙人往往字字珠璣，無一字可刪。

且聽記者下一條問題：「你寫過很多明星，作品也見證了明星的鼎盛時期，如梅艷芳、張國榮、王祖賢、張曼玉、陳沖、鞏俐……你對明星衰落了或不再重現有何感嘆？ 再改編影視作品時會否為選角發愁？」

仍是那一句：「你們已答了還問？」

今時今日，所謂訪問，不過是記者編輯早已把洞挖好，等你去跳。很多問題的確是不必回答，大可回贈一句「你們已答了，還問？」

以往倒是有幾分鬥智意味，上面至少放點禾稈或者誘餌，先捧你幾下，再乘你不備時引你跌進陷阱，像下棋，進退攻守都有套路；現在的訪問呢，各位大人們都不搞這一套了，就直接在你面前挖洞，有時候即使你太極功夫耍得到家，他們還是會把你推下去，在報道刊出時給你截肢化妝，送你一條極其難聽的標題，甚至在前言與後記都大模廝樣抽水，已是見慣不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