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將以吳語撰寫的《海上花列傳》翻譯為白話，那是男人到妓院尋歡的小說。古人早婚，男人跟妻妾未必有愛情，在妓院才有機會談情說愛。

小說對白寫得非常到位，單看對話已知說話的人的背景和性格。當紅妓女賺夠贖身之時，說了一句老鴇是好人，隨即搖頭說：「好人又怎會賺這種錢呢？」

一個人做甚麼不做甚麼，早已表露本性。世上有為勢所逼的妓女，但沒有被迫操控女孩賺皮肉錢的老鴇。好人就算餓死，都不會做這種事的。老鴇也許會布施，或者待妓女不差，甚至做不少善事，但做瑣碎好事的錢都來自有問題的錢，這樣的人或者不是壞人，也不會是好人。

一句對白就將書中的老鴇和妓女關係和性格寫出來了，妓女說得出這句話，當然是聰穎過人，做妓女都可以做到最頂尖的。香港的劇集經常有這樣的爸爸，無論兩房妻妾，還是拋妻棄子二十多年，突然找回子女的話，施點小恩小惠，又會變成好爸爸，甚至大好人。

劇中人彷彿沒有判斷能力和合理智商，劇情為煽情而煽情。若是好人，他根本不會做出傷害自己所愛的妻子兒女，好人不會拋棄家庭，任由兒啼妻哭，孤苦無依，好人怎會做得出這種事呢？

我並非說不能原諒行差踏錯的庸人，惟相信好人兩字不能用得太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