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6/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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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中拾遺:你睡不着,我受不了

不知道為甚麼,每次看到這句話,我都覺得深刻的溫柔與感動。尤其以普通話讀出,兩句句尾押韻,更見味道……你睡不着,我受不了,這是多麼設身處地、感同身受的溫柔?有這樣的心疼感,必須是很愛很愛那人,愛得超越自身、愛得忘掉自己,才能把對方的難過,甚至只是剛吹進眼裏的那一顆沙,都忍不住心疼掉淚吧?

一直以來,我都是個容易失眠的人。我的另一半總是很容易入睡,每次也總是我在黑暗中無助地睜開眼睛,嘆口氣,別過頭凝望熟睡中的她。我從沒有遇到過一個真正為我的失眠而心疼憐惜的女生,對她們來說,失眠是無法想像的事,只要躺在床上,不一會,就會自動睡着,根本就毋須費甚麼勁。她們無法想像閉上眼睛後的黑暗世界,是多麼漫長,而輾轉反側的夜,又是多麼讓人雖生猶死。

也許曾經有那麼一、兩個人,嘴巴裏說很為我的失眠而難過。可是,當我在無眠的夜裏向她求救,她要不別過身子繼續酣睡,要不厭惡皺眉,問我幹嗎,而不是溫柔地起來安撫我的情緒,給我按摩,把抖顫不安的我擁着親吻,或者為我唱一支安眠曲,哄我睡。說會拯救你的人,當你真正溺水,他們卻仍然只顧自己,站在岸邊,沒有對苦苦掙扎的你,施以援手。

對於另一半的痛苦,我們常常不自覺裝作很了解、很在意的樣子,但其實,我們根本並不真正在意,不過是我們入戲到連自己都以為自己是這樣,這樣偉大,這樣深愛罷了。

王貽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