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兌美元匯率在兩會後一洗頹勢,在岸價過去三日累升六百六十三點子,創下八年來最大的三日升幅。人民幣突然強勢,固然有美國聯儲局鴿派言論拖累美匯指數的因素,同時亦反映中央推升人民幣的意圖。雖然人民幣兌美元貶值壓力仍在,但人行顯然不希望出現趨勢性的貶值預期,也無意將匯率作為當前穩增長的主要工具,未來有升有貶、維持人民幣匯率的雙向波動,才符合中國利益的最大化。

人民幣在過往幾年大幅升值,結果導致出口放緩,現在更面對通縮風險加劇,有市場意見認為,最合理的做法就是逆轉匯率政策,讓人民幣貶值。不過,匯率作為一種價格工具,是多方面因素權衡的結果,通過引導貨幣大幅貶值來刺激出口,與中國將經濟從出口驅動轉型為消費驅動的目標不相符,一旦市場出現趨勢性的貶值預期,更會加劇資本外流,危及金融穩定。事實上,內地銀行結售匯連續七個月出現逆轉,反映走資問題嚴重。

而且,壓低匯率還有機會觸發中國主要貿易夥伴不滿,尤其是美國。有市場意見認為,人民幣在兩會後的強勢,與美國財政部將於四月公布新一份匯率報告有關。雖然美國將中國列為匯率操控國的機會不大,惟近期歐洲國家紛紛倒戈加入亞投行,已觸動美國的敏感神經,眼見中國藉由亞投行、金磚國家開發銀行搭建人民幣國際化平台,挑戰美元的態勢日趨明顯,美國早已心生不滿,中國或先行出手托匯率,以免美國借題發揮。

不過,更重要的是人民幣的大幅貶值,不利於國際化。人民幣要想國際化,必須先要外國投資者願意持有,維持匯率大致穩定,是吸引外國增持及使用人民幣的主要誘因。尤其中國正在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積極溝通,希望令人民幣在不遠的將來,成為SDR的籃子貨幣,考慮到目前的國際形勢,人民幣仍需保持相對強勢。

人民幣兌美元匯率去年貶值百分之二點四,今年頭兩個月跌勢更有加劇之勢,背後不乏短期套利資金推波助瀾。人行近日再通過調控中間價管理人民幣的下跌預期,外匯局官員亦放風正研究通過價格調節手段,抑制貨幣交易的投機性和短期跨境資本流動,均暗示官方不希望人民幣大幅貶值,以免削弱人民幣國際化的進度,乃至中國在經濟改革和再平衡方面所達致的成果。

人行官員在兩會期間多次表明,人民幣不會加入貶值大軍。這一表態說明中央的觀點,就是對現階段中國經濟而言,只要增長和就業不跌破底線,保持匯率相對穩定仍是最佳策略,貶值尚未進入當局穩增長的政策工具範圍。如何抑制投機?引導及理順市場價格機制,才是現階段人民幣匯率制度改革的核心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