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倫接掌美聯儲,近乎既定事實,意味着踐行鴿派路線已無疑問,但此刻美聯儲議息紀錄揭示,縮減買債的聲音仍傳個不絕,顯得美聯儲力圖把買債與低息兩件事「切割」,強化低息的預期,邁開縮減買債的步子。並且美聯儲似乎打算透過完成這兩件事,為耶倫除障清路,為此近期有兩個動態引人注目:一是將量化寬鬆(QE)反對派掃地出門,二是考慮削減超額準備金利率。

美國媒體爆料,明尼阿波利斯聯儲銀行行長將兩位反對QE的經濟學家「辭退」。這個被稱為醜聞的事件,媒體指是二人由於不同意貨幣擴張政策,受到鴿派的排擠。事件顯示,美聯儲體系內就QE的立場更加強硬,強硬到不容不同聲音,不容「不同政見」,這是試圖讓內部對QE只管執行,不要多疑。此舉是要去掉內部阻力,為QE掃清道路。

做到這一步,市場很難懷疑QE的立場會搖擺不定,與其說是順應經濟表現,不如說是投市場所好,六月債市震盪餘波無限,成為美聯儲心頭大患。這令人想到,耶倫上場前與薩默斯之爭,薩因鷹派言論過不了市場這一關,只好讓路予耶倫。反而在黯然而退後,薩默斯落力為QE護航,他宣稱美聯儲QE是完全正確的決定,更揣測歷史學家會以約九十八比二裁定QE正確。

薩默斯的表現,顯示對掃除歧見的努力,不限於在內部,亦反映在美聯儲外部。只是對外部的異見,無法掃地出門,也無從掩上悠悠眾口,只能借大人物的影響力去凝聚共識。薩默斯由持鷹派言論,到改口為QE歌功頌德,是在市場自立言論範例,意在掃蕩QE異見。薩默斯真的出於學術認同QE,還是另有目的曲意為耶倫「做嫁衣」,天知道!

削減或取消超額準備金利率,一向是美聯儲的禁忌,如今突然始棄終拾,是因為創造了固定利率全額供應隔夜逆回購工具,令削減超額準備金利率變得可行。市場不必細究這些「發明」,如何把美元搬來搬去,只須理解美聯儲用眼花繚亂的大挪移手法,以便騰出空間縮減買債。由此顯示,QE總有不可忽視的風險,美聯儲正陷於既想退市、又想放水的政策互搏,以贏得經濟休養生息的時間。

愈來愈繁複的政策操作,降低了美聯儲的決策透明度,在決策漸失去獨立性後,政策的可預見性亦降低,美聯儲與市場的溝通將難以改善。就當前而言,耶倫放出了低息時間維持更長的聲氣,但偏偏現時這一輪公布的數據向好,經濟表現偏向支持明確退市。資金流向是追隨退市而動,還是追隨低息利好而動,難免一時捉摸不定,市場有波動隱憂。

雖然耶倫上場成為投資市場一大利好,但另一邊廂美聯儲的確在討論退市的形式及補償措施,始終實實在在讓市場感受到退市的逼近,影響着資金的部署,市場或掀震盪。正值有分析預測美股牛氣持續之際,有消息指做空勢力正抱着泡沫搵食心態,部署被喻為「千載難逢」針對美股的狙擊行動。畢竟美股高處不勝寒,捱過今年,明年或有連場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