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債務上限談判完全按着劇本走,又是在最後一刻完成拆彈,順應劇情趁低吸納的投資者成功獲利,股市顛簸過後好像一切如常,但美國一次又一次的在危機邊緣跳探戈,恐防終有一次「狼來了」。更何況這次只是將問題延後三數個月,實際問題未解決,且爭拗周期愈來愈短,後遺症將影響深遠。

今次債務談判之前先有財政預算作前奏,結果招致美國停擺十六日之禍,停擺造成的二百四十億美元經濟損失(標普估計數字)對美國而言只是區區小數,惟一旦債務違約則無可估量,可謂此之失玉成彼之得。

這與大部分市場人士的預測相當接近,十多天來美股亦如預期中波動,道指每日升跌動輒過百點,到頭來轉了一圈過山車後還原,一場爭拗懲罰了恐懼者、獎賞了貪婪者,但除撈底投資者之外誰是贏家?輸家則恐怕牽連甚廣。

政府停擺引來美國民眾怨聲載道,其他國家地區可以少理,但美債是全球無風險借貸的利率指標,不可動搖的支柱現卻面臨信心危機。而美國兩黨依然欠缺誠意,只是將發債上限及維持政府運作分別拖至明年二月及一月,目前只是中場休息,然後延續進行馬拉松式交鋒討價還價,可見的是股、債、匯、金市場繼續大幅波動,留下了一條更長的尾巴。

一些企業已因兩黨糾纏而暫停投資,但最受影響的將是聯儲局退市與否,更關係到其他國家地區央行的決策。聯儲局退市決定已非如伯南克所示的看失業率等數據,而是看國會這台戲。聯儲局九月份會議令人意外地未有啟動退市步伐,十月因政府停擺而無就業數據參考,故退市機會渺茫,現下談判拖至明年一月伯南克離任之後,對退市時間表眾說紛紜,有分析甚至認為可能延至明年六月,其他國家央行或被迫按兵不動,人行昨日亦暫停逆回購操作,全球金融市場均受不明朗因素所擺布。

率先按捺不住的是評級機構,惠譽將美國列入負面觀察名單敲響了警鐘,央行債主同遭挾持,中國坐擁不斷增加的外匯儲備,被迫亦要不斷增持美國國債,但在國內要求檢討投資策略的輿論壓力與日俱增。美國的AAA最高主權評級早就名不副實,當投資者對其信任度愈趨下降的時候,美國借平錢揮霍的日子亦將成過去,而出口國家殃及池魚。

美國兩黨的「拖字訣」,已惹來美國國內外的諸多不滿,俄羅斯央行指其他國家會對美國金融體系失去信心,波及美元儲備貨幣地位;中國商務部批評美國拖慢全球復甦步伐;大公國際再降美國信貸評級。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而是兩黨長期的鬥爭磨損投資者的信心,今回合的交鋒,共和黨已遭茶黨騎劫,而延期至明年令談判成中期選舉的籌碼,使下回合的情況更添複雜。

十六萬七千億美元的天文數字負債,單靠一台無限運作的印鈔機來維持信心,入不敷支是長期的癥結,政治鬥爭是短期的禍害,一時逃過大難只是暫時鬆一口氣,美國債務自暴其醜終會換來更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