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兩則有關人民幣的消息,勾畫出人民幣國際化的積極姿態。一是印尼與中國簽署一百五十億美元貨幣互換協議,是全球已有人民幣互換協議的二十多個經濟體後,新增的一筆額度;另一是台灣央行行長彭淮南公開表明,人民幣已納入台外匯存底中,儘管未透露具體比重,但在特定政治生態裏,已具特別意義,可以推測有關比重將是一個可變量。實際上,在台灣開展人民幣業務後,將人民幣納入其外匯存底,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值得注意的是,台灣當地就儲備人民幣的討論,表露的客觀態度。輿論認為,不論是面對美元或人民幣,新台幣本來就是弱勢貨幣,所以即使是以買賣人民幣來調節匯率,透過人民幣兌美元的匯率,仍可達到改變新台幣兌美元匯價的目的。並強烈主張,將以美元為中心的匯率政策,轉化成人民幣與美元並行的雙軌機制。這是制度性的躍進,有迹象顯示當局正在這麼做,以冀打拚人民幣離岸市場。

台灣所做的與印尼貨幣互換相比,是更高層次的開拓。當前國際多個金融中心在力爭拓成人民幣離岸市場,台灣不例外有此意向,預期得到內地的特別關照,爭先的姿態甚而不惜推動制度改變。這對於被喻為人民幣離岸中心的香港來說,是一面鏡子,強烈地照出香港的似熱還冷,坐等機遇降臨的被動心態。如此下去,在打拚人民幣離岸市場的競跑中可能輸掉。

上述台灣理念有兩點,堪使本港借鑑。其一,承認貨幣弱勢。新台幣相對美元自當認弱勢,即使相對人民幣,也未到其因政治自大而拒認低威。擺正了強弱地位,才能找到恰當相處之道。港元同理亦為弱勢,並有逐漸邊緣化的苗頭,是不可否認的現實,但港府就是死要面子不認事實。即使《基本法》規定法定貨幣,也不意味港元不會弱勢,當局的看法可能阻滯其最大限度利用人民幣國際化機遇。

其二,政策為利而改。窺準人民幣的利好,立即有意政策轉軌,向人民幣靠泊,好處是讓內涵性的制度,跟上拓展人民幣的需要,同時讓人民幣匯率發揮調節功能,以利於經貿。香港也在做人民幣業務,主要是在額度上打轉,就像其他簽署貨幣互換的經濟體,停留在一般貿易結算或有限的業務上。香港外匯基金雖就人民幣投資撤去上限,但外儲比重若沒有重大制度改變,也只是「有限」之譜。受聯匯制度制約,香港不會像台灣般作雙軌制或脫鈎構想,或者因這些局限,而致本港日後離岸市場的壯大落於人後。

港元孭着法定貨幣及聯匯制度兩大包袱,從未作任何改革設想,以便更靈活地把握機遇。令人懷疑,這種缺乏變通的狀態,除了被動發展,例如內地給幾多額度就做幾多生意,能否適應人民幣加速國際化產生的商機,取得更超越的發展優勢跑贏對手?顯然未敢作這樣的奢望。在海外熱切開拓人民幣離岸市場的時候,上海自貿區又誕生了,眼看離岸金融的競爭,近身離身的一齊殺到,香港一味被動發展又怎能鬥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