諮詢機構科爾尼(A.T.Kearney)針對全球逾三百名企業高管進行調查,編製的外商直接投資(FDI)信心指數顯示,美國由去年第四名躍居第一,以微弱優勢壓倒中國,中國則下滑至第二名。這是美國在○二年至一二年落在中國之後,首度反超中國,顯示FDI出現新的格局,因為中美吸引FDI的優勢已發生互易,美國居於中國前面,料可保持一段相當時期。

美國FDI的吸引力爬過中國頭,其來有自,就是在金融危機的復原時期,美國的復甦表現明顯好於歐洲,且在態勢上呈現由谷底向上升,儘管爬升嫌緩慢兼帶不確定,但比起新興國的由峰期向下滑,始終前景更可追捧。況且,美國經濟有傲視全球的亮點,一是油氣產出不但使美國成為輸出國,而且大大降低當地的能源成本;二是原有的科網產業領先地位難以動搖,可對經濟增長保持強勁的動力。

美國的經濟亮點並非偶然的因素,足成維繫經濟一段較長時間動力的本錢。除此之外,華府就再工業化戰略的政策出手,將進一步營造製造業復活的氣氛,富智康及聯想都在美國當地扎根設廠,顯然不是短期權宜打算。不可忘記的是,美元貶值但保有極強吸引力,是美國產業得以興旺的最佳輔助,良好的產業生態能把中國的豬肉生產商都吸引過去,很說明其優勢。

相比美國,中國經濟在增速下滑中沒了亮點,反而多了暗點。中國成為全球最大油氣資源依賴國,「享受」着高企的能源成本,勞工成本持續上漲,加上對外商實行國民待遇,政策優惠帶來的優勢消失,中國的產業競爭力還有甚麼可支撐?更不用說人家貨幣貶值你卻升值,優勢更是拱手讓人。還值得一提的是,中國不停訴說的人口老年化難題,而在美國,人口出生率比大多數發達國要高。

當然,美國政府的財赤及該國的政治僵局,仍會惹起外國企業擔心,但比起歐洲,美國解決問題的前景樂觀得多,即使相比中國亦更明朗。雖然中國在理論上發生金融危機的概率很低,但極不明朗的金融風險,毫無疑問難以維繫較強的投資信心。要說本錢,在成本、政策、市場三大條件中,只剩下市場對外企有吸引力,偏偏嚴重的產能過剩,暫時沖銷着這項利好。

應當指出,中國今時不同往日,已由接受投資大國變為對外投資大國,美國FDI爬過中國頭,不排除當中就有中資助力,因為美國近幾年已成為中資「走出去」的熱門。假若政客少些製造障礙,中資在美的投資恐更為洶湧。有估計指出,由於金融危機製造了機遇,今年中國對外投資額可能超過外國對華投資。可見投資的格局在變,中國FDI排名再下滑,並不出奇。

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在時移世易下,中國當局不計較FDI排名,但始終不應忽視,FDI排名下滑背後的原因,所反映的產業競爭力衰落的態勢。過去外商總是迫不及待打入中國,現時入來要三思而行,將來如何難說,因為中國產業競爭力衰落有結構性原因,這是發展經濟可怕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