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說,據日本央行數據,儘管隨着二○一二年市場風險情緒的回升,日債等安全資產需求下降,但截至年底,中國仍然將其持有的日本債券金額,從十八萬億日圓增至二十萬億日圓,同比增加一成四。此舉令中國維持日債最大海外債主地位,連同早已成為美國最大債主,中國將美日置於債權之下,自己卻「威」不起來,在政治及外交上最找中國麻煩的,就是這兩個債仔。

中國外匯儲備滿瀉,滿世界地找地方「放」,當局自訂原則,外儲投資要安全、保值、增值,但做起來總是令人感到,將原則拋諸腦後,只剩下一意孤行。增持日債就是一例,上述消息已點出,增持是在「日債等安全資產需求下降」的背景下進行,同時美國和英國在減持日債,減幅分別達一成五和兩成三。增減對比強烈之間,若說是中國逆市而動,是別具慧眼難以叫人置信,一意孤行倒是真。

何以說一意孤行?主要是再將外儲涉險,而不吸取以往教訓。○八年金融海嘯爆發,徹底暴露了美債的風險,對中國的大手筆投入敲響警鐘。但中國外儲在美債已泥足深陷無法抽身,只能以環顧世界沒有安全綠洲,投資美債已算差中顯好,這個無奈的理由自我安慰。同時,中國當局被迫探尋外儲多元資產配置,似乎接受了教訓。

如果說美國債務風險警示,仍不足以震動中國的投資魂魄,接着歐洲債務危機殺到,加深了發達國結構性財政風險的展示。中國面對歐債危機的演進,由躍躍欲試伸手救援到縮手觀望,並改債券投資為股權投資,似是讓人看到謹慎取態。豈料其後外儲舊念難捨,再度選擇了擁抱日債,顯示罔顧日本負債率重於美國、歐洲的現實,跌入另一泥沼。

近期外儲投資多元化少講了,以石油儲備代替美元儲備也日漸淡薄。投入美債的資金賺取微薄的回報,難抵本金貶值的損失,同時投資本金年期愈拉愈長,恐怕最終有去無回。如此慷慨借出廉價資金,換來的卻是無理責難,美國官員不是嫁禍中國,認為中國此舉一手製造了美國的不平衡嗎?照此先例,日本官員日後如何評價中國大買日債可想而知。

如果美債是為外儲自掘的頭一個墳墓,那麼日債可說是自掘另一個墳墓。美聯儲大玩美元遊戲,通過瘋狂印鈔蒸發債務,是精明的資本掠奪者,日本不比美國愚鈍,照樣無限印鈔,中國日債債權勢必在印鈔聲中日漸攤薄。實際的風險尚不止如此,日本超級量寬「滿月」之際,日債爆出的驚嚇,外儲頗堪為之顫抖。

日債與美債在超級量寬後,都有同樣的表現,就是並不像政策預期般壓低利率,反而致使債息上升。雖然日本央行行長黑田東彥大派定心丸,稱不怕債息再升三厘,但投資者的「市場票」,已顯示了對債息飆升的恐慌。事實上,隨着美歐日央行大肆買債,專家已預期債券將成為下一個有引爆風險的泡沫,而且日債爆泡風險高。果如是,毋須太長久,日債風險給中國大債主帶來損失就將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