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經濟乍聞好消息 令人既喜且憂

美國股市道瓊斯指數創新高,剛公布的聯儲局褐皮書又展示一幅金融海嘯後最美好的經濟圖畫,消費者對住宅和汽車的需求回升,毫無疑問會令一批終日期待美國經濟重新振作的人士歡呼喝采。

褐皮書的內容有兩點值得留意,其一是提到美國聯儲局十二個轄區之中,幾乎所有地區的住宅房屋都表現強勁,全國各地的房屋存量持續減少,有助推動樓價回升。其二是提到雖然部分地區的企業招聘仍然受到限制,但令人眼前一亮的是,大多數轄區的就業情況均出現適度好轉。

眾所周知,攔在美國經濟復甦前路的兩座大山,正是樓市和就業市場持續委靡不振,嚴重影響美國經濟的復甦力度。這兩大因素在過去幾年間浮浮沉沉,始終未能顯示出應有的活力,令人無法對美國經濟前景投下更大的信心。

褐皮書所披露的結果,是今年一月和二月初的情況。其實在此之前公布的幾份褐皮書,對美國經濟的描述都傾向審慎樂觀,反映美國經濟趨於穩定,但美國需要的不是經濟穩定發展,而是錄得較大幅度增長,且創造更多新增職位,否則將無法消除高失業率對經濟復原的掣肘。

在各大主要經濟機構一致看淡今年全球表現的情況下,美國先拔頭籌,年初階段即錄得較令人振奮的經濟表現,當然可喜可賀,但如果認為美國經濟陰霾已消散,最壞時期已過去,明天只會更好,不會更差,恐怕又犯了一廂情願的毛病,容易錯判擺在前面的危機和挑戰。

對這則好消息,更踏實的態度是既喜且懼。喜是由於經濟現起色,持續有進展,即使未完全康復,聯儲局毋須再落重藥施救,已令人較放心。懼是市場過慣了聯儲局大開水喉的生活,未必習慣閂細水喉的情況。

根據以往的市場反應,即使聯儲局「動口不動手」,只出口術暗示提早退市,也足以令市場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若具體部署退市,對市場的潛在衝擊,絕不可小覷。

因應數據轉佳,一而再有聯儲局成員呼籲應該開始退市,與聯儲局早前會議聲明重申,超低息估計可維持至二○一五年的共識有頗大分歧。如果美國經濟持續好轉,可以預見聯儲局內部對於何時退市,及以甚麼步伐退市,意見分歧將會愈來愈大,愈來愈明顯,對市場構成新一輪的不明朗因素。

坦白說,聯儲局到目前為止,在應付金融海嘯上都只是單向運作,即不斷加碼注資,將市場利率推至低無可低的水平。即使是救市,也要前後經過四輪量寬行動,才漸見成效。從未試驗,難度也更大的反向退市運作,在推行時機和措施力度方面必須計算得更精準,才可減少對經濟復甦和市場的震盪。

若再計入潛伏的通脹威脅,形勢當更為複雜,聯儲局想全身而退,可謂難上加難。聯儲局主席伯南克一旦再次錯判形勢,隨時和他的前任格林斯潘一樣,雖然在挽救經濟免陷崩潰上可記一功,卻為美國日後經濟埋下更大的炸彈,最終反而是功不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