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第五代發動的軍事改革,是涉及體制、機制、編制等各領域的重大改革,全軍將官們面臨一次進退留轉的大考驗,但儘管這樣深刻的大變革,恐怕也難以剷除軍中的山頭主義。

山頭主義是中共的頑疾,自建黨之始,山頭主義便誕生,例如王明與毛澤東路線之爭、紅一方面軍和紅四方面軍之分、白區黨和軍隊黨之分。抗日戰爭時各解放區各立山頭,解放戰爭時各野戰軍又互別苗頭。山頭主義貫穿中共各個時期、各個組織,在延安整風時,毛澤東就說,在幹部政策上,要承認山頭、照顧山頭,最終消滅山頭。然而,按照中共的體制,消滅山頭根本不可能。

毛澤東自己就重用「雙一幹部」,即來自紅一方面軍、紅一軍團的幹部,林彪、羅榮桓、羅瑞卿、楊成武、黃永勝等人,都是一早就跟毛澤東上井岡山。從某種意義上說,井岡山的紅軍就是毛澤東最大的山頭,也是輔佐其在黨內競爭中脫穎而出的基本力量,更是其打天下逐鹿中原的先鋒。

鄧小平上台後,將毛澤東時代的舊人悉數邊緣化,抓的抓、退的退,開始重用他當年第二野戰軍時的幹部以及第三野戰軍的幹部,包括張愛萍、劉華清、張震等,牢牢掌握軍權。之後鄧小平派其秘書王瑞林以總政常務副主任名義「監軍」,扶植培養了一大批山東籍的將官,以張萬年、遲浩田等為代表。

新山頭填補政治真空

等到胡錦濤擔任軍委主席時,由於在軍中沒有任何根基,整個權力被徹底架空。郭伯雄主導的西北軍悄然崛起,來自第二十一和四十七集團軍的幹部迅速上位;徐才厚主導的東北軍也不遑多讓,瀋陽軍區、濟南軍區淪為其勢力範圍。與此同時,在江澤民秘書賈廷安的運籌之下,河南系也開始發力,一大批河南籍將官冒頭。中共十八大前,軍中河南幫力推他們的代表人物常萬全接任軍委常務副主席,沒想到總後政委劉源扳倒谷俊山事件波及常萬全,最終常萬全功虧一簣。

習近平上台後,大力清洗徐才厚、郭伯雄勢力,如今河南幫亦是岌岌可危。但郭、徐等人掌軍十多年,軍中師級以上幹部絕大部分是由他們提拔的,第五代依靠以往的反腐手法很難將郭、徐的嫡系人馬悉數清除,因此通過軍改來清洗。問題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西北軍、東北軍、河南幫被清除,就會有新的山頭填補留下來的政治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