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敍利亞小鎮艾因阿拉伯的三歲小男孩艾蘭,隨父母和哥哥乘蛇船從土耳其出發前往希臘離島,不幸遇上翻船事故,一家四口僅父親生還,艾蘭伏屍土耳其海灘照片經互聯網傳播開去,聞者心酸,引起舉世關注,有人甚至認為該照片的震撼力,足與越戰期間赤裸女孩避開凝固汽油彈攻擊奔向鏡頭那些經典戰地照片相提並論。

歐洲各地主流報章把艾蘭喪生的照片登在頭版或當眼位置,法國僅一份報章於事發後將該照片登在頭版,與法國總理瓦爾斯拆解危機刻不容緩的表現對比強烈。法國民調組織Odoxa稱,年初意大利蘭佩杜薩島海難的照片震動法國,其後進行的民調顯示,七成三法國受訪者抗拒政府收容更多難民。

一九七五至八五年,法國收容十一萬逃離越南和柬埔寨共產政權的船民;七三年皮諾切特發動政變,法國收容一萬五千多智利難民。敍利亞二○一一年爆發內戰,估計迄今有四百萬敍國人逃離祖國,獲法國接收的敍國難民不到八千人。法國投放資源不足,安頓和甄別難民愈加吃力,於難民心目中地位大不如前。其次,英語在法國不普及,來自敍利亞、伊拉克、索馬里和厄立特里亞的難民對法國更無歸屬感,前往英國、瑞典和德國與親友團聚的意欲更高。

法國經濟每況愈下,被在歐盟一枝獨秀的德國比下去,千辛萬苦登陸歐洲的難民,棄法國選德國長痛不如短痛,與九十年代巴爾幹半島戰火不斷、難民傾向投靠德國的現象類近。

排外主張深得民心

德國極右政黨蠢蠢欲動,與法國極右國民陣線相比顯然未成氣候,前年一項民調顯示,七成五法國受訪者認為法國有太多外來人,去年歐盟歐洲議會選舉大勝的國陣,排外主張深得民心,力圖捲土重來的前法國總統薩爾科齊為免輸蝕給國陣,以「難民湧歐如同屋企爆水喉」的涼薄比喻,凸顯自己上場後勢截龍而後快遏止難民湧歐。

國陣和薩爾科齊來勢洶洶,社會黨政府振興經濟不力,一七年大選社會黨形勢不妙,奧朗德政府今年六月宣布增設一萬個床位接濟難民,推動立法加速甄別,難民權益組織嫌不夠喉,右翼陣營嫌過火位。奧朗德政府左支右絀,既要顧及選情,又要遵守憲法精神,向有困難外來人士伸出援手,德法攜手促使歐盟上下一心打破困局,只怕從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變成二人三足步履蹣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