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是世界精神病日，關愛精神病是主題，但荒唐的是，河南鄭州衞生局居然攤派精神病指標，規定各轄區篩查發現重性精神疾病患者人數不低於轄區常住人口千分之二，意味着一千人中至少要找到兩個重性精神病人，不完成任務會面臨上級的督導。硬湊人數等於逼正常人患精神病，與逼良為娼又有甚麼分別？

數字化管理是商業領域的通則，但政府攤派精神病指標，全世界聞所未聞，如果轄區中沒有一個精神病患者，是否要拿正常人充數？又或者轄區內精神病患者超過兩人，多出的是否不算精神病呢？不顧地區差異層層攤派，救助的社會責任變成了指標任務的完成，公益變成了功利，衞生部門顯然病得不輕。

其荒誕之處在於，精神病患者是一個動態的數據，而千分之二是靜態統計抽樣調查結果，只是政策制訂的參考依據。上級部門明知道這個數據不科學，還要當做硬性指標來攤派，下級部門明知道裏面有問題，卻不敢戳破「皇帝的新衣」，各級官僚自欺欺人，任由荒謬的政策肆虐。

製造冤案 死灰復燃

事實上，內地很多精神病院收治的所謂患者都是正常人，他們因為多年上訪討公道，被當局視作「刺頭」而收容，這些正常人在精神病院天天捱打，被迫吃藥打針，沒病都變成有病。譬如，黑龍江伊春市訪民陳慶霞，當年因為丈夫案件上訪，被黑保安強制攔截，混亂中其十二歲的兒子走失。更悲慘的是，陳慶霞被當成精神病遭到監禁致殘，她的不幸命運是中國百萬冤民的一個縮影。

不該收治的被強制收治，而真正的精神病患者卻無人搭理，可謂咄咄怪事。前一段時間，北京、上海、深圳等相繼出現街頭公開殺人案，當局無一例外將這些兇手判定為精神病患者，問題是，如此多的精神病者活躍在街頭，四處砍殺無辜人士，到底是誰之過呢？當局與其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攤派指標，或者打壓上訪冤民，為何不把精力用到救治真正的精神病患者身上呢？

當年毛澤東推行「三反五反」以及反右派運動，都是通過攤派指標的方式進行。譬如一個單位有一百人，必須揪出五名右派，為完成任務，一些單位採取了「陽謀」之術，或引蛇出洞，或誘魚上鈎，如果還是不達標，就採用末位淘汰，或相互揭發，或抓鬮指定，或蒙蔽誘哄充之，結果鬧出許多荒唐事，製造許多冤假錯案。

這種一刀切的做法，導致人人自危，沒想到如今又換個名號死灰復燃，照樣為禍人間。當局一直強調施政要實事求是，以人為本，但鄭州攤派精神病指標的做法，哪有一絲人性可言？看來真正有精神病的，正是這些顛三倒四的官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