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3/2008
文： 周紹興
北京舉行「政協」、「人大」兩會。委員們、代表們除了大唱頌歌之外，還要做一件事，就是呈交提案。但是，是不是每一項提案都出自委員、代表之手？一個浙江文人對我說：「有一天，朋友說他的一個好朋友請客，找我有事商量。見面後問起事由，原來做東的是位人大代表，開會之前正愁�韝ㄦ|寫提案。聽說我平時愛舞文弄墨，又好研究公家的事，想讓我指點指點，最好是當場寫個提案出來。」
我聽了頗感興趣，請他盡快將後事「分解」出來，不要賣關子。他說：「對方說寫提案是一大任務，一是領導要求每個代表都寫，人家都有就咱沒有，臉上掛不住；二是還要評議交上去的提案，對好提案發獎金，他要爭取『表現好一點』，讓領導覺得沒選錯人。我不好一再推辭……」
這位文人果然有辦法，他很快就炮製出「怎樣寫提案？」的講義來。他想通過「啟發式桝學」讓那代表拿出自己的提案來。他把提案大致分了個層次、類別，簡單提示一下所涉及的問題，如全局性的、局部的、專業的、務實的、務虛的、花錢的、不花錢的、一時的、長期的……無非是改甚麼、去甚麼、建甚麼、求甚麼、反甚麼、倡甚麼、有所為有所不為。
他說：「飯桌上我講他聽，菜餚都涼了。那人大代表突發一問：『老兄呀！你為甚麼不乾脆打出廣告售賣提案？』我若有所悟……」
我急問：「悟了甚麼？」他說：「悟了財路。我隨後回到機關，跟一位同事說起這事，幾個人就馬上分工合作，兩天就拿出一百個提案，以質定價，最低價二千元，賣給兩會代表、委員，很快就收到十萬多元，幾個人瓜分，我得了三萬多元，比寫文章投稿好多了。」
大雪災新聞變黨官頌歌
這回兩會的提案，我看代表們都成了環保專家，甚麼《治理珠三角地區空氣污染提案》、《關於加強廣東高速公路照明系統的提案》，代表、委員們聰明過人，沒有一個人敢提《反貪反腐提案》、《關於廣東取締性奴集中營提案》，更沒有人敢提《中國應實行兩黨輪流坐莊提案》，誰都知道，一旦提這類提案，莫說自己的委員、代表資格很快會被剝奪，甚至腦袋都會搬家。
憂國憂民是中國的優良傳統，但憂國憂民者如屈原、司馬遷都不會有好下場，一個投汨羅江自殺，一個被施腐刑，不能傳宗接代；當代的委員、代表們都知此路不通，不可再憂國憂民，而要愛國愛民：首先愛黨愛官，也就是愛黨官。你年初看官方電視新聞，明明是大雪災，卻能變成黨官大關懷視察雪地，卻不見災民啼飢號寒。記者如此，文人如此，委員、代表們更是如此。總之，提到舊社會舊中國，苦不堪言；提到今天，即使大災害，人民也幸福無邊。提案，搔搔癢都說不上。
